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！画风清奇，贵圈超乱，请慎食用。原则上是无cp的，但科目间来来往往你情我愿的事也不少→v→。我不管语史之间有多少猫腻[咦？]，总之语政没有暧昧，语政没有暧昧，语政没有暧昧[满地打滚[x
！在此世界观中，科目们并不因身份特殊而享有特殊待遇，他们无一例外参与历史，并受时代所限，唯一优待只是长生。
！政治是广义的哲学经济学政治共同体设定。[→v→通俗一点人话讲：高中政治设定]
！小标号注释。注释卖萌[x
！不太会用Lofter的外链音乐哭哭哭……总之，阅读推荐BGM：Flubirds-Overhead,The Albatros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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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杯春露·上

 她又做这个梦。

孤身一人，被囿困在这场漫无边际，不死不休的雨里，手里拿着她的读书灯，双脚被钉进地。周遭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，时间仿佛是停滞的。她举高手臂，头顶才有一点光源，够她把周围一圈景物尽收眼底。

她正站在一条柏油马路上，雨水不停地洗刷让它变得黝黑发亮，虚无的空间绵延出几分危机四伏的意味来，但它终究是无法行动的，对强权毫无招架之力，恰像在第二年苦难里煎熬的熊皮人①。

它等着一个人的指令，在那道指令下达之前，它将安居乐业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，但在那道指令下达之前，她都是安全无虞的。现在剩下唯一还能运动的只有铺天盖地的雨，不辨始终。

她找不到切入点，即便她知道这是梦，是虚妄，是魔障。可她连问题的开头都想不起来，自然也无法在最初临界点叫停，更无论质疑。

这一切周而复始，连地上的水洼都完美地保持着静止的模样。她瞥见自己的倒影，一个勉强合格的小多洛蕾丝②。

这就是她最近一直在做的梦了。当然，不一定总是得站在雨里，有些时候她也能被投放在一个暂得的遮蔽所中，听着淅淅沥沥的击打窗口玻璃的声音。满目黑暗，悲惨的连个光源都没有的时候也有。然而总归是逃不开那雨。

毕竟那雨是她梦境的唯一主角，她就这样不负责地对自己进行无聊的诈欺。

她依旧出行娱乐生活生存，似乎一个人作一年半载相差不多的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。没人看穿她的这些遭遇，连最敏感的语文都不能够，感谢她的面无表情。

可是你也知道，这些都是瞒不过去的。尤其当你的好友是语文的时候。

他永远学不会漠然处世与置之不理。

她终于答应和语文谈论这些梦。或者是单方面意义上的，他认为的，向他咨询这场梦。他怀里抱着本厚厚的《周易》③，身上却藏了本《梦的解析》④，还自以为足够掩人耳目。

她和他什么都聊，起初致力于毫不费劲地显露出她的生硬。她和语文的交际全赖语文不嫌弃和她的不戳破，就如同此刻。她难得的多话，提起梦境总是赞美，就像她对这些梦的内容充满感激，为他们充盈了她匮乏的想象力。她说她记得那盏床头灯是在法国大革命时候的巴黎买的，只要一法郎，更没人问难她当时的面容精致和衣衫褴褛；她说她记得自己梦里身上那件衣裙的材质，是梭罗眼中的湖光涟涟⑤；在他面前她似乎连雨的气味都记得一清二楚。当然，她不记得。她没有打住，连这句也一同坦白了。你知道，一个完美的谎言总是必须把谎言杂糅进真相里，制作程序就如同她包裹自己。她信口便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完美谎言，这就是为什么她的话语总是难辨真假，也因为此，有时连她自己都被糊弄过去。

他自然发现了。

但当他佯装尖酸地诘问她，实则打趣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少女洛娜，既然记得那雨，不妨与他形容一番那颜色时，她原本可以随便到轻贱地吐出的那些假话，全数褪色了一般，她张口结舌，期期艾艾，最终还是落入一种名叫哑口无言的境地。

她不停咬着嘴唇，一点也不像她自己。她的嘴唇红的如同刚被秘密舔舐过的草莓味棒棒糖，现在她是一个真正的，妖媚如洛丽塔的姑娘了。她保持着一种惶惑与欣喜并存的恍惚神情，哑着嗓子半是痛苦半是欢愉地宣称：她无法拿这个撒谎。

“嘿，语文，你知道吗，我无法拿这个撒谎。”

她对那雨一片赤诚，比她对语文还甚。

那他还能说些什么，他只好自行离去。

她原以为语文会在离开之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，听说最初连语文自己都这样以为。

可最终他还是低下了自己总是高高昂起的头颅，不失骄傲地低三下四：你还在做那场梦吗？你记起那场雨的什么细节了？你还是不能拿它撒谎吗？

他没有任她发霉轮回独自一人，所以你尽可以说语文是个滥好人，但她却觉得，这不是全部理由，至少不是最主要的理由。他们都心知肚明，这是因为语文从来对她无所欲求。因为无所欲求，所以语文总能对她保持着西绪福斯般的清明。

就像他对她极度包容，连她的谎都甘之如饴，是一样的道理。

他们肌理相接，却无关情色，有时甚至能自动归档进家人中的姊妹一栏；兴趣相投，却又不至于亲切到叨扰柏拉图的境地。他们是这么的亲密，仿佛伯牙子期，但又是那么的遥远，彼此共享的不过是些玩笑与旧事重提。他们从不探触对方的隐秘，连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没有过，她高尚地惩治“罪犯”，而他不动声色地庇护“恶徒”，这是最难堪的默契，却也是最中庸的关系，语文甚至在多年后，那毒素还未彻底清除留在血管里⑥，每每随着心脏跳动震颤腐蚀的时候，还能乐观地同她谈笑，“被糟蹋的可不止我啊，还有你，政治。”

你看，这些描述总会让她和语文变成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一对密友。但他们确实如此，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，一个以至善为行动准则的人，一个以至善为最终目标的人⑦，他们相互理解，目的从不在于交心。双方都大概知道彼此假面后的样子，却不再深入要求无偿的真实。就像她能装着对他对历史的执念毫无察觉，而他能轻而易举将她的谎言照单全收。他们彼此作伴，哪怕担任的只是双方臆想中的好友一角。因为无所欲求，不光是语文对她。

但她知道他是如此厌慕着历史，竟让他到了刻薄发怒的地步。她近来一直在思考这个。她沉思着这个缓缓睡去，连低回梦境都不能使她倦怠。因为……因为她没有骗语文，她的坦白是千真万确的，可她撒了谎，所以她又确是骗了他：她并不是孤身一人，从始至终。那场雨里除了她自己，还有这样一个人，微眯着眼，狭长的笑意从中倾泻而出，恍若蓬莱一斛春色错落。那人指尖捻着这春色，眉梢落满不知从何处追随他而来的粲然星辉。

万物等他一声令下。

她无法拿那雨撒谎，这还是个残留下来的未解之谜。但她也不会轻易谈论那雨，因为有关那雨的话题势必牵引来那人，而她从来只想和那人擦边而过。

她想不通透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，甚至她觉得，这不比物自身⑧留给她的疑问和尴尬少。所以她永远不会告诉语文，那人是历史。

她装作没有这件事，再次感谢她的面无表情，没有人发现端倪，尽管这事夜夜发生。她靠这个举动获得了不少内心慰藉。这是最便捷的办法，是一个惯于闭目塞听的人偶的最佳选择，让她不去觅寻这个问题的唯一正解——她和历史为何会在梦中有交集。

注释：

①熊皮人：一则经典童话故事，收录于《格林童话》。故事讲述了一个上过战场的士兵在被哥哥们赶走后，在林中遇见一个恶魔并与之打赌，若他能穿着熊皮衣七年，遵守恶魔提出来的那些条件并保持存活，七年后他会得到一笔不竭的钱财，这个汉子不仅做到了这些奇葩规定还娶上了媳妇真是啧啧啧。原文中描述“可是第二年他看起来就像个魔鬼了。他的长发遮面，胡须像一块粗糙的毛毡，手指像兽爪，满脸是厚厚的污垢……”

②多洛蕾丝：出自博纳科夫极具争议的小说《洛丽塔》，同下文中少女洛娜，都是小说中洛丽塔（Lolita）的别名或爱称。如今洛丽塔已经成为一个专用名词，特别用来形容富诱惑力的早熟女孩。特别注意，Lolita与Loli并不是同义词，二者所指不同，不可混淆。

③《周易》：即《易经》，是传统重要经典之一。相传系周人所作，内容包括《经》和《传》两个部分。通常情况下，《易经》泛指《周易》。《易经》是中国古老的卜筮之书，是远古时期中华先祖与神灵沟通的工具。如今多被用来给语文这样的神棍解梦。

④《梦的解析》：又译作《解梦》，商务印书馆最早译作《释梦》，经典的心理学书籍。书中作者声称他发现了三大真理：梦是无意识欲望和儿时欲望的伪装的满足；俄狄浦斯情结是人类普通的心理情绪；儿童是有性爱意识和动机的。书中内容不可尽信，此处语文只是拿来装个逼。

⑤梭罗眼中的湖光：1845年，美国作家梭罗在距离康科德两英里的瓦尔登湖畔隐居两年，自耕自食，体验简朴和接近自然的生活，以此为题材写成的长篇散文《瓦尔登湖》，成为超验主义经典作品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梭罗也对美国文明的独立发展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，他的《论公民的不服从》对美国民主主义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。

⑥语自冯骥才《一百个人的十年》，原文为：

“我这么说是因为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读懂‘文革’。没读懂的并非什么‘内幕’，而是内涵。这个内涵不单在书里，而且在我们身上。所以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，题目叫做《“文革”进入了我们的血液》。”

“没有清除的毒素最后一定会进入血液。”

⑦语自亚里士多德：“政治的目标是追求至善。”

⑧物自身：原是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提出的哲学的一个基本概念。又译“物自体”或“自在之物”。指认识之外的，但又绝对不可认识的存在之物。它是现象的基础，人们承认可以认识现象，必然要承认作为现象的基础的物自体的存在。